生活中,他提供给自己的条件可谓“极简”;但在世界肝癌外科领域,他的成就却十分“富足”——做出肝癌外科治疗和肝移植领域的创新性成果;提出新的肝癌分类;建立3项控制肝切除出血技术和1项肝移植术。
基于解决中国人的肝脏问题,他的原创贡献得到国内外同行的高度评价。在临床、教学、科研工作40余年,当心头所好慢慢成为自己的信仰、成为了自己的思维和生活方式,作为医者,他对事业追求的热度仍在与日俱增。
陈孝平
“最老实的方式是最快的”早上9点,陈孝平赶到手术室,旋即踱步到阅片机旁,扭着头凑近磁共振片,瞪大眼睛搜寻着。虽然手术在脑海里早已反复演练了多次,但上台前的一刻,他仍然要再审视一遍有没有遗漏。“今天这个病人比较复杂,癌肿侵犯到肝脏、胰腺,两个主动脉血管之间还有一个鸡蛋大的淋巴转移癌灶,需要小心又小心……”
这40年,陈孝平已经做了一万多例肝脏疑难手术。切开、暴露、分离、止血、结扎、缝合……手术时,陈孝平依然执着于每一个规定的细节和流程。“所有的东西都是一点一滴汇聚而成,着急没有意义,最老实的方式其实是最快的。”
熟悉陈孝平的病人都知道,陈教授手术之外还是个“B超医生”。他对所有主刀的病人,都要亲自看B超的动态影像,而不是只看纸质报告。每周他都有固定的读片时间。“一个好的外科医生,应该先看片,再看报告。因为外科医生不仅要对疾病有明确诊断,更要精准了解肿瘤的确切位置,与周围其他器官的关系。提前预判,有目的地去做手术,有了警惕、主动,胆大心细才能避免不必要的损伤。”对每一个术前病人,不仅亲自检查看片,陈孝平还要求大家把各种检查结果带进手术室,随时调看,避免失误。于是,他为病人付出的时间和精力比很多人就要多得多。
“开足马力!调到!”一阵高频电刀的刺耳长音预示着手术进入关键步骤——清扫侵蚀肝脏的转移瘤。
“外科医生十八般武器都要会用。”肝脏外科光电刀就有好几种,每一种器械如武术界的刀枪剑戟,用在不同的地方,它的功能也不一样。特别是在中国比较落后贫穷的地区,一把电刀也要挽救肝脏病人生命。当器械设备不够先进时,手术常需要靠人为经验和脑力来补足这些缺陷,这便需要医生更为谨慎、细致的心态投入到手术中去。“所有临床器械设备你都能用,才算得上外科界的武林高手!”
陈孝平所收获的这些经验与价值,其实是靠着这几十年的不断累积总结起来的。
年,陈孝平大学毕业参加工作。那时,中国人因为营养状况不佳,肝炎、肝硬化发病率居高不下,是世界上的肝病大国,对肝癌的诊断也普遍较晚。而肝脏是人体内最大也是最重要的器官之一,血供丰富、功能复杂,因而肝脏外科也以难度大、危险性高、手术禁区多著称。所以,当时年轻的陈孝平选择肝脏外科作为主攻方向,颇有点知难而上的胆略和勇气。然而,从毕业直到年,这名年轻医生却在6年间没有见过一台肝脏手术。
刚毕业时,陈孝平医院肿瘤外科。医院不分专科,甲状腺、乳腺、食管癌、肺叶切除,所有腹部的手术他都要学习做,就这样,上达食道手术,下到肛门手术,陈孝平由此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年的一天,刚毕业一年的陈孝平跟随老师一起实施了一台双侧甲状腺切除手术。病人是个50来岁的中年妇女,当时老师主刀,陈孝平做第一助手。手术后刚回病房,病人就开始全身不断抽筋。刚开始因为不懂,医生也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就给病人用点钙,但是情况一直不好转,且越抽越厉害。大家想了很多办法,甚至包括偏方,仍然不起作用。那天晚上,陈孝平回到家,仔细翻书找原因,才知道原来大家犯了一个很明显的错误。人有4个甲状旁腺,手术中只要保留一两个,病人就不会发生抽筋并发症,可那次手术却将它们全都切掉了。这是陈孝平第一次遇到与手术有关的严重并发症,这次手术过后病人的痛苦对陈孝平影响极大。“外科医生责任太大了,手术都在毫厘之间,开好了是治病,开不好可能带来不可收拾的后果。而反过来说,‘屡战屡败,屡败屡战’,医生的成长就是在挫折中越挫越勇。”这也是陈孝平如今经常对学生们说的话。
毕业后第二年,医院里来了一位当时下放农村的女知青,20多岁,肚子一天比一天大,当地的农民都说她未婚先孕。女青年压力很大,因为她无法讲清楚,几次要跳井自杀。年轻的陈孝平在门诊看到她时,发现腹部情况不对头,轻轻一扣诊,肚子里明显有实体瘤,怎么可能是怀孕?陈孝平于是让她住院,还请来科室主任进一步确诊,怀疑是卵巢囊肿。那一次,主任让他主刀。手术在肚子上划开一个长长的切口,突然一个脸盆大的囊肿从腹腔里面蹦了出来,再俯下身一看,下面有一个像蒂一样的血管,像西瓜的根,根很细,陈孝平迅速拿钎子一夹,切断后拿出大囊肿。病终于诊断清楚了,不仅救了女知青的命,更洗清了她的名誉。
“作为医生,你不仅要了解各个要素,更需要明白人体手术的整体意义和性质,知识活了,才能够根据具体的情况灵活应变。”陈孝平的体会来得朴实深刻。
比想象更艰难的挑战降临了在同事、学生的眼里,陈教授永远是和蔼可亲的,但都知道他仅有的一些怪脾气:从不参加各种吃饭应酬,哪怕是学生毕业时的邀约。这又让很多人不理解。在陈孝平看来,一日三餐太复杂就是浪费时间。可不想,如此极简的生活却招来同事们对陈孝平夫人常立文的“批评”。一次,陈教授做体检,外套一脱,露出的毛衣居然还破了洞。常立文哭笑不得:“他常常抓到什么穿什么,旧了破了也不扔,我根本拗不过他,对物质生活他的要求很低。”然而,正是这股拗劲儿让陈孝平在肝脏外科领域获得了一次又一次的成绩。
年11月3日,一场不寻常的手术正在进行。医院外科手术室,一位“日行10公里减去脂肪肝”的普通母亲,正在接受母子间活体肝移植。与此同步,中央电视台也全程直播了这次“暴走妈妈”的手术。
手术由陈孝平“坐镇”,率30多位医护人员全力以赴。这场肝移植手术历经漫长的14个小时,最终母子平安。在业内,器官移植是外科手术的“王冠”,肝移植更以手术难度高被称之为“王冠上的明珠”。在国内,亲属间辅助性部分活体肝移植从理念到实践,都由陈孝平教授首创。
早在上个世纪80年代,陈孝平在国际上第一个提出了“亲属间活体肝移植”的理念;年,陈孝平教授主刀,国内首次亲属间活体肝移植手术获得成功。“暴走妈妈”术前,专家大会诊决定了儿子肝切部分,妈妈只割小部分肝的手术方案。这种手术方法也是陈孝平在读博士期间提出的,手术难度大,在当时是国内首创。他认为,良性肝病全切肝脏没有必要,病人只需37%左右的肝脏就可维持功能。这样,供肝体积小,供者的安全系数也更大一些。而这次为“暴走妈妈”手术,他暗暗在心里设定的目标是:这位母亲不仅要安全手术、健康恢复,更要正常生活。
虽然后来手术在大家的北京专科治疗白癜风的医院北京哪个医院治白癜风病好